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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現在學生這麼早開始學英文,那麼多雙語幼兒園、英文補習班,還有無盡的影音教材,應該能把英文學得很好吧?」

「方法錯了,即使現在學生和家長投入那麼多資源,花了那麼多時間和金錢,學英文的成效還是相當糟。即使是台大非常聰明優秀的學生,有時候他們講的英文、寫的英文,都會讓我昏倒。當我嘗試要改掉他們根深柢固的錯誤,就換他們要昏倒了。」

我和台大外文系史嘉琳老師,聊著台灣學生的英文學習情況。對於這個問題,她的觀察和我的猜測完全不一樣。是什麼樣的錯誤學習觀念呢?

史老師帶了她的學生Melissa一道來。Melissa今年大學剛畢業,她就是從小上雙語幼稚園,國中讀英語資優班,一路英文科拿高分的典型。即使是這樣的學生,上大學之後,還是要花很大的力氣,才能改掉各種的習慣性錯誤。

Melissa回想她在中小學時代經歷的英文教育,她指出4個重大誤解。

誤解一,遊戲、笑話、熱鬧的效果,其實無益英文能力
其實,最浪費父母與學生時間的,是那些認真努力,準備充分,但是英文不好、也不懂真正英語教學核心關鍵的補習班老師。

如果是教國小國中的補習班,會有漂亮活潑的老師,費盡心力設計課程,帶學生用英語做活動、玩遊戲。這些補習班,可能讓學生蠻開心,但是其實沒有學到英文。例如,Melissa國中的英語會話課中,老師帶他們玩一個「比手劃腳猜單字」的遊戲,一個小朋友要讓同伴猜 "train" 這個單字,總是會先比出「火」的手勢,然後是「車」,同學就會猜到 "train" 。現在回想,其實這樣的遊戲沒什麼效益,反而加強了中式英語的思考習慣。

如果是教高中,補習班老師會發大量講義,課堂中會準備很多段子、罐頭笑話,讓講課非常有趣,而且很擅長和學生互動––這些沒什麼不好,只是「仍然對英文能力幫助不大」。

誤解二:中英對照背單字,造成中式英文的主因
至今,仍有許多補習班和學校老師強調「大量背單字」,而他們整理給學生的資料講義、推薦的單字書,也都還是一欄英文,一欄中文翻譯,讓學生訓練中英文之間的連結記憶。另外,還常常教學生,某個英文字「等於」另一個英文字云云。

這些都是很糟糕的英文教法,會讓學生寫出英語人士眼中完全無法理解的句子,史老師舉了幾個例子,都是她在教學中看到的錯誤實例:
(X)This girl is very particular; she started her own business at the age of 15. 
(O)This girl is very special; she started her own business at the age of 15. 

雖然particular與special這兩個字中譯都是「特別」,但particular通常用在加強形容詞之用,它本身描述人的時候,往往暗指「挑剔」,所以這裡要用special才對。

誤解三,鼓勵說話,但忽視發音錯誤帶一輩子
不少學校和補習班,以「鼓勵學生勇敢說話」為教學原則,以為只要學生有勇氣說、多說,就會「愈說愈標準」。事實上並不是這樣,尤其是「發音」。

台灣許多英文老師本身發音不正確,或者不認真教發音,以致於許多孩子打從一開始就沒把發音學正確。而後來的老師,怕給學生挫折,怕學生不敢說話,就決定不糾正發音。於是不少學生愈說愈習慣,「很勇敢地」不斷地用錯誤發音說話。

例如把loose與lose發音搞混,將eyes說成 ice,"rain", "ran", "rang" 不分,都很常見。

誤解四,鼓勵說話,以為文法錯誤是小事
即使學生勇敢地、頻繁地說英文,常常無法進步的另一個部分是「文法」。例如第三人稱加 s,複數加s,名詞前加a / the,過去式加ed…。即使是多數台大學生,這些文法規則在學英文第一年明明就學了,幾乎每個人理智上都知道,考試的時候會寫對,但是在口語上就是不斷說錯。

有些人認為只要說了主要名詞、動詞,文法稍有錯誤不打緊––反正外國人聽得懂。生長在美國,以英語為母語的史老師說,在很多的情況下這不成立,相反地,英語人士非常仔細地注意文法細節,從中獲取重要語意。
讓孩子學好英文的重點:爸媽老師請偷懶

我們之所以能把中文(閩南語亦同)講得好,是因為在嬰幼兒時代,大人不斷和我們說話,在我們腦中灌輸了大量精準的「中文音檔」,我們說話的時候,就隨時調用與模仿。

同理,把英語講得好,我們腦中也需要足量而精確「英文音檔」。若腦中的英文音檔不足夠、殘缺片斷、或是錯誤連篇(自己用錯誤的發音念給自己聽),當我們要使用英文的時候,調出來的音檔記憶當然是破碎錯誤,講得零零落落。

史老師建議,要把小朋友的英文教好,台灣的老師和家長不要做更多,應該「做更少」,正確地說,是更擅於使用英文影音資源––英語人士所說的精準而且道地的英文。

但是,和學母語不同,學英文的時候,我們聽的量不夠多,為彌補落差,所以要聽得精熟深入。每天可以選一個三分鐘的段落,先反覆幾次聽熟,查出生字釐清文意,然後一個短句一個短句地進行「細聽 - 回想 - 複述」的流程。重點在於:細聽、回想、複述這三個步驟,都要將英文的每個咬字、發音、聲調、文法細節,一絲不苟地搬演一次。史老師稱它為「回音法」。

每天進行20分鐘,長期累積,就可以累積足夠的音檔,讓英文快速進步。而且不必花大錢補習、出國遊學,史老師已經用這個方法,讓好多學生英文脫胎換骨,或是更上一層樓,包括Melissa本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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